时隔三十年,再次踏上这条路,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高速客运是比以前快了很多,速度让他很茫然,即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有点不知所措……
然而,让他不知所措的,并不是这些年、这片土地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是因为一个人。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着,两旁的田野飞速地向后驶去,他的思绪渐渐模糊。回忆就像汽车前方的雾气般弥散在他的四周,然而关于那些年的片段却在这雾气中越来越清晰。他翕动的嘴唇间,一直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安禄昌。
提到安禄昌,还要从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戏讲起。
时间退回到一九五六年前后的石家庄。
一九五六年,时任河北省人大代表、中国戏曲研究院副院长的程砚秋正在河北保定、石家庄等地视察、调研戏曲工作。当时,京剧“四大名旦”的程砚秋早已名满天下,但他依然注重吸收其他剧种所长。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在石家庄看了场戏,演的是石家庄当地的丝弦戏《金铃记》。
幕布在苍凉古朴的梆子声中渐渐拉起,台上演员鱼贯而出,演出顺势展开。演员的唱腔以真声唱字,然后旋律向上大跳翻高,再用假声拖腔,旋律顺级下行。激越悠扬、慷慨奔放,时而有如怒涛旋转翻滚,时而又如瀑布急泻直下,特别是最后一个“炸”音,能达到其他剧种不能达到的高度。
程砚秋当时就被这唱腔“炸晕”,澎湃的情绪有如潮水般久久不能平歇。于是他当机立断,念头就在程砚秋脑海中坚定下来:一定要把丝弦剧推荐给周恩来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