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河北】易水秋风忆古城

2016-11-18 08:44:47 来源:河北新闻网 责任编辑:秦秋朵
那时候的保定,在少年的我心目中,拥有遥远、神秘、惊艳、梦幻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不经意间,竟然已经漫延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时光。

    

保定钟楼

太行水镇

    □武 歆

    最早知道保定,是在我的少年时代。《敌后武工队》让每一个男孩子都会热血沸腾,我们曾经戴上电焊工使用的眼镜,骑上自行车,排成一队在胡同里整装待发,尽管招来大人们的呵斥、阻拦,但依旧英雄般呼啸而去,以为自己骑行在保定城里,正去捉拿哈巴狗和侯扒皮。《野火春风斗古城》中坚定、美丽的金环和银环,还有大雨中的狭窄小巷、闪亮的积水地面和拐角处残破墙壁的青砖房屋,以及银幕上所有的一切,都曾让我对保定充满了特别的少年遐想,甚至少年梦境中自己突然长出一双阔大翅膀飞去保定,在古老的钟楼下邂逅一位银环一样的姑娘。

    那时候的保定,在少年的我心目中,拥有遥远、神秘、惊艳、梦幻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不经意间,竟然已经漫延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时光。

    一 访保定,首先要去直隶总督署,作为保定最具代表性的历史名片,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前往。只有洞悉了那里的风光,才能拥有在保定游走、观望的资历。

    2016年秋天的保定之行,因是第一次前往,好像一下子缩短了人生的距离,仿佛从少年一步跳跃到了壮年。那天,在保定街头的慢行,使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了饱经风霜的悠远意味。

    首先要去直隶总督署,作为保定最具代表性的历史名片,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前往。只有洞悉了那里的风光,才能拥有在保定游走、观望的资历。

    下午的秋季阳光有些慵懒、散淡,总督署院内异常清静。没有多少游客,只有秋风中飘落的树叶,那些树叶在地上轻缓地浮动,仿佛历史的久远叹息。这座占地约3万平方米的清代衙署建筑群,因了刘墉、曾国藩、李鸿章、袁世凯等历史名人的过往,为“一座总督衙署,半部清史写照”作了特别注释。

    要看李鸿章批阅公文的地方,要看曾国藩读书的地方,要看袁世凯会客的地方……而我的视角却是院子内外微小的细节,比如角落里当年直鲁豫巡阅使曹锟用进口水泥制造的大旗杆,当时为全国之最,如今只剩下坚硬的基座,躲在角落里,上面落满了寂寞的尘埃,静默地思考当年的“高耸”为何不能永存。除了要站在庭院里仔细端详北宋书法家黄庭坚书写的“公生明”牌坊,除了要看一看“正大光明”的总督办公之地,还要一个人静静地在旁门那条狭窄的甬路上,看一看小路上遗落了哪些历史的碎片。那些碎片肯定没有经过雕琢或粉饰,因为它们太小而不被人关注,它们潜伏在历史岁月的角落里,但也正是“小”,却又往往具有真实的“大”。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衡量,其实总督署的面积并不大,但它却承载了历史的诸多截面。比如李鸿章近百位幕僚中,有许多美、德、英、法、俄等国人的身影,不知当年的李大人从这些外国幕僚身上,到底借鉴了怎样的思想。还有院内矗立的乾隆皇帝《赐直隶总督梁肯堂》的诗碑,诗中除了称赞梁总督端庄的仪表,更有含蓄的劝勉。相信这样的劝勉不仅针对梁总督一个人,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可是清王朝最后还是在这样的劝勉中没落下去。

    在保定城内,除了总督署,还要看那座古旧的钟楼。钟楼距离总督署很近,在一个优秀弓箭手的眼里,大概也就一支飞箭之距吧。

    钟楼坐落在闹市中间,一个喧闹的十字路口。据讲钟楼创建年代最晚不迟于金代,明代宣德年间重建后,称为“宣德楼”。清代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重修后,又称“鸣霜楼”。虽然钟楼特别著名,保定人也知道,常把它当作路标指给外地路人,但好多人却没有登上过,大概觉得近在眼前,就是自己家里的东西,着什么急呢。

    钟楼两层。木楼梯很陡,应该呈八十度角,登上第一阶,第三阶、第四阶的楼梯几乎贴到了鼻子尖上。在“吱吱呀呀”声中爬到上面,外面的喧闹立刻遁去,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八吨重的生铁大钟盘踞在钟楼中间。钟楼为它所建,它是绝对的主人,当然应该得到这样显赫的地位。况且它是国内大钟的前辈——早于西安钟楼大钟203年、北京大钟寺大钟552年。用手拍一下,保定大钟纹丝不动,却发出低沉、浑厚的声音,钟声久久回荡,似要洗涤世间一切尘嚣。

    因为大钟的存在,空间显得有些逼仄,但因为斗拱与护栏之间形成窗户一样的空隙,向外眺望,反倒生出一种深邃、辽远的历史空间。外面是熙攘的街市,最远处一座教堂隐约可见,青灰色的教堂在落日余晖中,显得有几分孤傲、几分和蔼、几分沉静,它让人不仅思考自己,也会思考世界,思考自己与世界的诸多关系。

    非常奇怪的是,钟楼上没有任何隔音设备,几乎就在街边上,却听不到汽车喇叭声。难道生铁大钟不仅自己发声,还能吸附市井嘈杂之声?我想世间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存在久了,就会拥有一种天然的气场。

    下楼时,我发现角落里有一块大石头。蹲下身去,看文字说明,原来是战国时期燕赵两国的界石,早年镶嵌在保定城的西墙根下,保定人管它叫“大列瓜”,后来当地人把它搬上钟楼,与钟楼上的寂寞大钟常年厮守。

    起风了。

    燕赵之地的秋风,瞬间就能让人惆怅起来。

    在保定城的傍晚秋风中,看着燕赵两国的界石,不可能不想到古代燕国的太子丹,不可能不想到孩童都会背诵的“风萧萧兮易水寒”……自然也会想起易水河畔那个远行的悲壮义士。

    于是,来到保定城的所有人,尤其是想要寻找惊喜的旅人,怎能不去易县看看呢?许多保定的朋友真诚地告诉我,必须要去易县的,那里不仅有悲壮侠义的历史故事,还有迷人的自然风光和奔流不息的历史河床。在易水河畔,你会发现不一样的易县。

    人在保定城,心却已经飞往易县。

    二

    保定古城以北六十公里,便是易县。易县,不仅拥有历史的“古”,还有现代的“新”。

    易县,古称“易州”。六十公里的距离,对于通畅的高速公路而言,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短暂得来不及打瞌睡,甚至来不及任何思索和想象,易县只能“边走边想”。如今想来,似乎也是一种别样的旅程准备。

    我了解易县,是从晚上开始的。这是一种别致,也是行走的极佳布局,就像乘坐游览三峡的邮轮,一定要在重庆港的夜晚登临上船,要在灯光璀璨中慢慢启航,于是一路的航程就会变得风情万种,就会变得别有一种意味,就会充满太多的行走憧憬。

    到达易县西陵镇凤凰台村,已是黄昏时分。忽然感觉饥肠辘辘,似乎有烧烤的肉香随风飘来,它充斥在空气中,当然更会霸道地钻进鼻孔里,那种迷人的肉香久久不肯离去。

    一桌满族风味的晚餐是易县独特的迎客方式。虽然烧烤是满族饮食的一大特色,却早已不是人们鲜见的食物。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的鹿尾儿、旗肠这两道满族的特色菜,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么能够吃到的人也就更少了,似乎只有来到易县,只有来到凤凰台满族村,才能知晓其中的独特奥妙。

    起先,我以为“鹿尾儿”这道菜,真的就是鹿的尾巴,其实不是。它是以鹿尾为肠衣,往里面灌上猪肝,然后做成容易储藏的食物,作为狩猎之余的下酒菜。这是满族人为了牢记自己是马背上的民族所创造的一道非常独特的菜。只是后来鹿尾稀少而且价格越来越高,便以猪肠代替,但名字却是依旧延续“鹿尾儿”的称谓,难能可贵的是,肠衣不同了,但风味却还依旧。

    盛放“旗肠”的碟子端上来了,看上去和北方的腊肠相似,但是经过厨师的详细介绍,原来它不是腊肠,它是以最为精华的瘦肉切成丝,再加上几十道调料和煮肉的老汤调拌均匀,再经过自然风干、笼蒸、抹油等诸多工序精制而成,吃起来外焦里嫩、醇香可口。

    剩下好吃的东西那就更多了,什么小肉饭、饽饽,还有用大米、小米、小豆合焖而成的“龙虎斗”……其他花样繁多的饭菜,一时间已经记不清了。

    “吃”也是行走的一部分,还是特别重要的一部分。只有嘴巴里残留着当地饭食的味道,在不断地咀嚼中,才能让心情生发出来非常绵延的感觉,才能拥有继续探究的欲望,并且成为记忆的附注。

    吃完风味独特的晚饭,忽然发现天空已经黑透了。凭窗远望,恍惚感觉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代的夜晚,回到了想象保定、想象保定以北的燕赵大地乡村的质朴日子,那真的是一种纯粹而又干净的黑夜,没有霓虹灯以及任何人工灯光干扰的黑夜。一切都回到了本真的状态。

    住宿的地方距离清西陵很近,咫尺之遥,曾是当年清朝皇帝到西陵谒陵时的休憩场所,如今变成了老百姓的郊游度假之地。天翻地覆,历史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却永远又是理所当然。

    秋季的夜晚,山里还比较凉,在星光下看远处的山峰,有些影影绰绰;再仔细看,却又恍惚得完全消失。亦真亦幻中,更感觉到易县的古旧。如今,快速奔跑行进的中国,“新”和“翻新”到处都是,可历史的“古”,原汁原味的“旧”,却少得可怜。不能没有“旧”,那是历史的年轮,也是历史的户籍,更是当代人生活的精神家园。一个没有历史年轮的国度,肯定缺少生长的滋养,也会丧失回忆的依托。

    三

    第二天清晨,我起得很早,一个人,慢慢地走,迎着清爽的晨风,慢慢地体味易县的风情。

    我每去一个地方,总要提前做些功课,这样看山看水,才会备感熟悉而亲切。其实这样的功课,在保定的夜晚已经开始了,已经熟悉了清西陵行宫的历史背景。它建于乾隆十三年(1748年),皇家当然讲究风水,所以它依山傍水,在南面有一座形似乌龟的小山,按照形状取名“龟山”。易水河从山脚下轻缓流过,西边则是大名鼎鼎的永福寺。

    有山有水有寺,于是也便有了清幽,便有了思古之情的依托。

    据说当年清帝退位后,此处行宫处于荒废状态,野猫野狗野猪肆意游走,蒿草遍布,到处一片哀歌。当时不仅建筑损坏,行宫内所有的皇家用品也都散失殆尽,甚至八抬大轿都被人拆卸偷走。但改变发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重新修缮这里,才变成现在的样貌。历史就像一个变幻莫测的万花筒,不断呈现不同的侧面,也正是这些多彩的侧面,才使得这处古老的建筑,拥有了丰富的历史内涵。

    太阳升起来,应该前往易水河畔了。

    如今的易水河,虽然水势不再浩大,但因为有秋风的吹拂,依旧拥有一种隐忍的气势。那种气势不张扬、不疯狂,却在内敛之中蕴含一种张力,一种不可小觑的英勇之气。

    不知为什么,站在易水河畔,我又一次想起保定钟楼上那个被无数人抚摸得异常光滑的“大列瓜”,当年它作为燕赵两国的界石,怎么能不认识悲壮的荆轲呢?它定会见过他的剑,见过他落满尘土的脚,见过他悲壮而忧伤的背影,也定会见过落魄的燕太子丹所乘坐的破旧马车,还有马车后面深深的车辙。一场大雨过后,车辙内一定蓄满了水,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车辙里面的水也会和易水一样忧伤地粼粼闪光。当历史风云逝去,原本所有的历史框架都变得模糊起来,似乎留下的只有风云下面关于人的思考。因此,从保定启程去易县前,一定要看一看那个“大列瓜”,然后再站在易水边,一切的想象和思考都有了厚重的依靠,有了触摸那扇历史之门冰凉把手的可能。

    站在易水河畔,努力地站得更高,只要你站得足够高,就能看到宽阔的易水湖。再努力地登高,就能看到易水湖畔一座庞大的“新兴小镇”——太行水镇,一座适合行走旅游的小镇。

    易县,不仅拥有历史的“古”,还有现代的“新”,太行水镇就是易县的“新”。这座极具旅游特色风光的小镇,让易县的历史没有停顿,拥有了前进的步伐,同时又增加了新的年轮。

    我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告诉我:太行水镇将太行民俗体验、乡村美食、传统手工、艺术展示、休闲农场、房车露营等结合在一起,同时这里又是乡村文化的传承之地。

    这个清亮的声音还告诉我许多关于太行水镇的奥秘。我寻找这个声音来自哪里,一个举着五彩风车的小女孩从远处跑过来,她指给了我方向——西傍风景优美的易水湖,北靠世界文化遗产清西陵,南连红色革命纪念地狼牙山。

    太行水镇就是在这样的拥抱之中,想不引人前往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它把历史与风光全都占尽了。

    我是迎着清晨的阳光走进太行水镇的,那会儿的感觉,就像走进回味历史的隧道。特别是仰望木制的巨大门楼,立刻悬吊起来某种豪迈的冲动,像是电影,像是梦境,更像是降临在往昔的生活中。

    打动人的,往往是质朴的氛围,尤其是在当下。古老木门,泛黄的年画,挂满一面土墙的鲜红色辣椒,仿佛许多面旗帜在迎风飘扬。还有树林里的石桌、石凳,以及眼前窄小的石桥,还有小石桥下面流淌的溪水。

    再往远处看去,就是太行山区的传统戏楼,我好像听见了戏楼上传来的鼓声、锣声、戏声,还有人们忘情的叫好声,那些台上台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太行水镇的上空轻柔地漂浮着,始终不肯离去。

    太行水镇街道两边是小吃店,驴肉火烧、牛肉罩饼、贵妃糕、脆香藕盒……多达一百多种的河北小吃,在一家家干净整洁的小吃店里,等待着人们的光临。吃完了小吃,当然要漫步街头,看身穿传统服装的杂技艺人的奇招绝活,还可以观看传统食材的制作方法,品味当年乡村生活的遥远味道。要是还有更大的精力,可以一起和农户磨豆腐,再滴上几滴香油,说不定还能再吃上一碗。

    这是一座能把来客挽留下来的小镇,风情客栈让游客不能迈动脚步,红色的灯笼,被树木掩映起来的木制楼梯,都是在保留过去原有民宅基础上翻修的,原汁原味,从里到外都是太行文化的元素。

    我站在太行风情小镇的街上,就让自己那样久久地站着,感觉真的来到了记忆中的乡村。追忆过去,回望乡愁,已经成为现代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易县,在太行山区的这个小镇,你能真真正正地体味到那份曾经拥有的质朴和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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