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义县七甲乡现代农业园区智能化育苗工厂。 李登峰摄
记者高振发、刘嘉雄[发自尚义县]
五月的坝下，已是绿树成荫；而地处坝上的尚义，杏花才刚开。
“正是利用了与坝下地区的季节差，这儿的农民种起了错季菜。”近日，我们从张家口市区驱车150多公里来到尚义县，在蔬菜种植大乡七甲乡，乡长杨艾英三句话离不开“错季”。
由于独特的气候条件，坝上蔬菜一般7月至9月上市，此时正好是其他蔬菜产区的淡季。近些年，尚义瞄准错季加快了蔬菜产业转型升级步伐，实现了由大路菜向精细特高端菜、由露天种植向设施蔬菜、由无公害向有机种植、由一季向多季的转变。2016年，全县蔬菜种植面积达到15万亩，总产量达61.6万吨，实现产值7.9亿元。
图为尚义县七甲乡现代农业园区入口。 记者高振发摄
思路一“错”天地宽
坝上蔬菜看尚义，尚义蔬菜看七甲。
七甲乡三和城村村南的蔬菜大棚里，一盘盘嫩绿的生菜苗煞是抢眼。全乡蔬菜种植第一人、50岁的张天督正在指导村民育苗。
“过去大田就种土豆、莜麦，都是靠天收的作物，一年挣不了几个钱。不怕你们笑话，那会儿花1毛钱给孩子买根麻花都舍不得。”说到种错季菜之前的光景，张天督有些心酸。
图为七甲乡蔬菜种植第一人张天督正在指导村民育生菜苗。 记者高振发摄
1999年，张天督听说外乡有人种菜成了事，就跑去求教。回来后就在自家地里试种了15亩西芹和大白菜，当年就挣了8000多元，由此带动了七甲乡许多农户开始种菜。后来乡里鼓励大规模种菜，通过土地流转，张天督每年种菜不下300亩，发了家也致了富，如今在张家口市和尚义县城都买了房。
思路一“错”天地宽。正是看到尚义错季菜的优势，许多蔬菜公司和种植大户纷纷前来租地种菜。目前，全乡流转土地2.3万亩，其中有1.8万亩流转给了蔬菜公司和种植大户，带动了全乡规模化蔬菜种植，形成了“公司+农户”“合作社+农户”的抱团发展态势。全乡引进了青岛浩丰、日本三通株式会社、山东新百利等6家大型蔬菜产销企业，成立农民合作社12家。
在位于乡政府东边大六号村的智能化育苗工厂，3000多平方米的钢化玻璃棚内，满眼都是一盘盘葱绿的生菜苗。每个苗盘上都有一个小牌，分别标注着“4月17日，奶油红”“4月26日，罗莎红”等字样。杨艾英告诉我们，这些标注注明的是栽培日期和生菜品种，便于分期分批地移植定栽，也有利于错开上市时间。
图为七甲乡乡长杨艾英（左）正在塑料大棚内与种菜大户张天督查看育苗情况。 记者高振发摄
七甲乡有8个行政村，近8000人，蔬菜种植面积2.4万亩，占耕地总面积的63%。去年全乡蔬菜产值达9000万元，人均纯收入近9000元，其中人均蔬菜收入4500多元。贫困户人均5亩菜地，98%的户从中受益。
前年蔬菜行情好，七甲乡当年收入30万-50万元的种菜大户近40户，年底乡信用社存款净增4400万元，这对一个坝上贫困乡来说，真是个稀罕事。
“知错就改”的卖菜人
49岁的甲天蔬菜农业合作社理事长杨军是七甲乡第一个卖菜经纪人。他从1999年开始收菜，当年张天督的菜就是他帮着卖的。
“头几年，七甲乡的菜销路特好，后来由于盲目扩大规模，销售渠道不多，导致‘甘蓝垒墙，西芹上房’，蔬菜滞销，我们也交了‘学费’。”杨军说。坝上蔬菜在与其他产区错季的同时，一度自己却“错”在了一起，出现扎堆上市、菜贱伤农现象。
图为记者采访七甲乡“甲天”蔬菜农业合作社理事长、经纪人杨军。 记者刘嘉雄摄
“知错就改，从此以后，我们摸着市场‘脉’来种菜卖菜。”2000年，杨军花了5000多元买了全乡第一台电脑，经常上网了解外地市场情况，还注册了“七甲”蔬菜商标开始在网上卖菜。2008年，他又牵头成立了甲天蔬菜农民专业合作社，入社会员目前已达148户。合作社统一购买种子、农药、化肥，降低了生产成本，同时对市场行情的把握也更加精准，不仅种什么品种的菜有计划，同一品种的菜什么时间种也有安排。他们还在张家口的农业合作社中率先与北京超市开展“农超对接”，与物美、华普等4家北京连锁超市建立了长期供销关系，带动菜农户年均增收1万多元。
如今，全乡像杨军这样的经纪人队伍有20多人，带动年均销售错季菜3.2万吨，其中35%的错季菜供应北京市场。与此同时，尚义错季菜还走出国门，挣起了外汇。
丰富北京菜篮子，建好尚义菜园子。图为京张农业协作蔬菜基地。 李登峰摄
尚义县商务局办公室主任张栋介绍，为了延长产业链条，尚义还发展了冷藏蔬菜、冷冻蔬菜、腌渍蔬菜、脱干蔬菜等多个品种，已销售到俄罗斯以及东南亚、欧盟、北美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去年出口蔬菜384万吨，创汇额比2011年的52万美元增长了6.4倍，蔬菜出口量、创汇额位居张家口市之首。
错季不“错”绿
“错季又环保，这是尚义蔬菜的最大优势。”该县农牧局局长通晓宇介绍，坝上地区空气、土壤、水源无污染，蔬菜种植主要使用农家肥，堪称绿色食品；海拔高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生产的蔬菜色泽鲜美、味道纯正。
蔬菜专业合作社助农增收。李登峰摄
错季不“错”绿。尚义建成了县级综合质检站1处，蔬菜质量监测站（点）18个，严格执行产品贴标、编码制度，全县近3.8万蔬菜种植户全部完成产地编码，实现了生产档案可查询、流向可追踪、产品可召回、责任可界定，确保蔬菜生产、流通各个环节质量安全。甲天蔬菜专业合作社的质监员杨培云讲了这样一件事：去年因为黑点、干菜心等问题，合作社外销的10吨大白菜被北京一家超市退货，通过追溯，合作社很快就查出了是谁家的菜。
蔬菜外销火爆。 李登峰摄
除了大白菜、白萝卜等大路菜外，县里还与北京农科院、河北农大合作，引进甘蓝、生菜、莴笋等10大系列30多个新品种，培育的“绿行者”“金垣谷”“七甲山”3个蔬菜品牌取得了国家绿色食品认证商标。全县通过国家农业部认证的无公害蔬菜生产基地面积达到3.1万亩；通过绿色食品认证的2610亩；通过有机食品认证的1800亩。
节水，也是尚义蔬菜鲜明的绿色特征。
尚义年平均降雨量只有400毫米左右，近年来由于连年干旱，大面积种菜，地下水位急剧下降。为了促进水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保障蔬菜产业的健康发展，县里把高效节水灌溉项目建设作为全县农业的“一号工程”，打造以膜下滴灌为主的精品高效节水工程。
尚义县节水蔬菜基地。 李登峰摄
在七甲乡二道洼村，种菜大户段义算了一笔账：过去一亩芹菜，浇灌一茬得用220吨水；现在实施滴灌，一亩能降到100吨左右，省了一半多水。还有过去浇水、施肥得好几个人，现在20亩地一个半小时就能浇水施肥一次完成，因为肥料已经提前溶到储水罐中了，这点活过去20个人得干上一天。
“过去大水漫灌，大萝卜产量也低，每亩4000公斤左右，个头也大小不均。”段义说，“现在搞节水滴灌，浇水施肥均匀，不仅产量能提高到每亩5000多公斤，而且萝卜个头也匀称，正品率提高了三成。算总账，我这800亩地一年就能节省80万元。”
图为七甲乡当地农民正在智能育苗工厂内间苗补栽。 记者高振发摄
采访中，杨艾英说到了七甲乡近期的小目标：建设占地5000亩的供京蔬菜标准化示范园和占地2.4万亩的现代农业园区，让更多贫困农民成为土地流转收“租金”、企业打工挣“薪金”、入股合作社分“股金”的“三金”新型农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