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沧州市运河区南湖卫生服务中心医护人员上门为居民王金梅（右）测血压。 新华社发
近日，石家庄市裕华区裕强街道办事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医务人员走进位同社区，为社区内的老年人进行入户体检。 史晟全摄
□记者 王思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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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生，即私人医生，是对服务对象实行个性化医疗保健服务和照顾的新型医生。说到这儿，很多人会将其和“高端”“昂贵”挂钩，觉得家庭医生离自己很遥远。
2016年底，河北省全面开展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按照计划，今年全省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覆盖率要达到30%以上，重点人群覆盖率达到60%；到2020年，基本实现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制度的全覆盖。
如今，河北省各地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进展如何？遇到了哪些问题？家庭医生能否真正惠及更多人？
足不出户享受医疗服务
6月1日，家住石家庄位同社区的刘会民，因为身体不适，来到裕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诊。“血压有点高，而且胸闷，可能肺部和心脏都有点问题。”裕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袁睿边检查边说。
看到刘会民有些担心，袁睿安慰说：“这只是一个初步诊断，我建议你去咱们的医联体医院——河北医科大学第一医院最终确诊一下，这样比较保险。”
和医大一院的专家简单描述了病情，给刘会民联系好优先转诊后，袁睿推荐刘会民签约了家庭医生服务。
“他是这里的常住人口，年龄又超过60岁，现在诊断出有慢性病，是我们的重点服务人群。”袁睿说，签约家庭医生服务，就能随时享受各项就近医疗，非常方便。
除了就近服务外，家庭医生还能提供更加贴心的上门医疗服务。
5月25日一早，家住石家庄联邦名都一期小区的孙昌明，十分着急地给裕西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仓北居委会家庭医生杜聪聪打来电话。
原来，就在3天前，年逾八旬的孙昌明因为晚上忘记关空调，着了凉。“本以为吃点药就好了，没想到突然开始发烧。”回忆当时的情景，孙昌明有些后怕。
情急之下，孙昌明想起来，自己一个多月前和裕西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签订了《家庭医生签约式服务协议书》。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打了求助电话。
20分钟后，杜聪聪就赶到了孙昌明家中。她边询问老人的病情，边拿出仪器给老人检查。“体温37.8℃，血压60—120，肺部呼吸音粗，考虑肺部感染……”杜聪聪说着，把各项检查数据记了下来。
考虑到孙昌明年事已高，身体较为虚弱，加之可能出现的肺部感染，杜聪聪建议他住院治疗，并拨打120求救，帮孙昌明联系医院。
30分钟后，孙昌明被顺利送到医院，接受后续检查和治疗。
“我年纪大了，行动也不方便，之前看病一直是个难题。以前不管什么病都去大医院，要排很长的队挂号。现在好了，小病直接在家里看，大病也省了排队。”谈起家庭医生的这次入户诊疗，已经基本痊愈的孙昌明十分满意。
据了解，早在2012年，袁睿所在的裕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开始了片医团队的服务。这可以说是石家庄市最早的家庭医生雏形。
2016年开始，河北省开始推广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优先覆盖重点疾病(高血压、糖尿病、结核病等慢性疾病和严重精神障碍患者等)和重点人群(65岁以上老年人、孕产妇、儿童、残疾人、计划生育特殊家庭等)。
“因为基础较好，我们中心的家庭医生签约也走在了前面。”袁睿告诉记者，他们根据情况，将签约服务分成了几个片区，网格化管理，每个团队管理2000至7000人，每个片区的家庭医生团队包括全科医生、护士和公共卫生医师，都是经过全科岗位培训的医生，具有专业资质，常见病都能治疗。另外，家庭医生还不定时上门开展医疗服务，对病情严重的患者进行随访。
截至目前，石家庄已经有超过16万户家庭签约了家庭医生，可以享受到家庭医生团队提供的基本医疗、公共卫生和约定的健康管理服务，65岁以上的老人每年可以享受免费体检。
“基本公共卫生项目是免费的，比如高血压病人、糖尿病人的慢性病管理等。另外一部分是根据居民的需求提供的医疗服务，按照河北省医疗服务收费标准收取费用。”石家庄市社区卫生服务管理中心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签约家庭医生后，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各项收费标准，会参照县级医院收费标准再下浮20%。
落实到位尚受人员经费制约
6月8日一早，石家庄裕华区裕强街道办事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家庭医生苏玉茹，带着家庭医生服务团队前往位同社区，为4位80岁以上老人体检。
“对行动不便以及患有慢性病的老人，我们每年会定期随访四次。”苏玉茹说，“上门主要是给他们测量血压、血糖，对他们进行免费的分类指导。患者也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互相都有联系卡。”
自从签约家庭医生，有时坐诊，有时出诊，“马不停蹄”已经成为苏玉茹每天工作的常态。
“但有时候，实在感觉力不从心。”苏玉茹坦言，“主要是患者太多了，拿我们中心来说，要负责周边几万户居民的健康，而我们的全科医生只有几名。”
苏玉茹告诉记者，一名合格的家庭医生，首先至少是有资质的全科医生。但培养一名综合素质全面的全科医生，周期长达8年，先要接受5年的临床医学本科教育，再接受3年的全科医生规范化培养。从现实情况看，河北省全科医生拥有量并不乐观，需求量仍然很大。
“由于家庭医生有限，目前我们的上门服务基本只针对很少一部分特殊人群，很难对每一个家庭都这样。”苏玉茹表示。
家庭医生的短缺，使其很多职能无法充分发挥，签约推广也遇到不少困难。
6月8日，在石家庄国仕山小区，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位老年人，他们大多表示“没听说过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也不了解什么是家庭医生”。其中，只有一位老人在今年1月签约了家庭医生服务，但“打过两次电话，医生当时都在出诊，来得不及时，后来就没找过他们”。
对此，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家庭医生无奈地表示：“本来是挺好的事，我们也愿意努力当好病人们的家庭医生，可有时候确实忙不过来。对没签约的老人没时间宣传推广，对签约的老人也不能做到百分百的服务。”
据统计，石家庄已有500余个家庭医生团队，依托于省会城区210个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基本覆盖全市。但现实却是，目前所谓签约率只是一个数字概念，真正离实现其服务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
除人员短缺外，经费有限也成为制约家庭医生发展的一个瓶颈。
一位家庭医生直言，签约家庭医生后，工作量猛增，但工资还是原来的水平，与公立大医院和民营医院医生的收入相比有明显差距。“工作辛苦，待遇又低，让许多年轻医生就业时，都不会选择做家庭医生。”
另外，有业内人士指出，目前家庭医生服务和医保不够“紧密”，这也是导致很多市民对其不感兴趣的原因。因此，完成河北省今年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覆盖率达到30%以上、重点人群覆盖率达到60%的任务，还需多方努力。
机制创新激发医务人员积极性
6月2日8时30分，邯郸市第一医院东区心内科主任邵丽莉，来到了丛东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该中心是邯郸市第一批签约家庭医生的基层试点医院之一，按照该市家庭医生签约规定，这里每天都会有一名三级医院的专家坐诊。
55岁的董先生是去年签约家庭医生的社区居民。前段时间，他在丛东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做了静脉曲张手术，目前正在术后康复期。董先生告诉记者：“签约家庭医生，不但看病方便，现在还经常有大医院的专家坐诊，实在是太好了。”
没有优秀、专业的医生作后盾，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就很难真正推广。因此，该市制订了《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试点实施方案》，明确规定，实行以“1+1+1”模式组成团队签约，即1个三级医院专科医生、1个基层全科医生、1个健康家庭小组长，共同服务1名签约居民。在这个团队中，基层全科医生为签约居民第一责任医生，对团队成员进行任务分配和管理。
“有了几家三级医院的医疗资源支持，基层家庭医生人手不够的问题得到了有效缓解，家庭医生服务的专业水平也得到了有效保障，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推进也就容易了许多。”丛东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副院长张淑英告诉记者，目前，4家三级医院对接的6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已全部启动签约工作，建立了21支家庭医生团队，签约居民10000余人。
另外，为解决制约家庭医生服务的经费问题，和河北省其他地区家庭医生最初实行免费签约不同，邯郸市率先推出了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费：由医保基金、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和签约居民付费三方共同分担，分别承担25元、30元、20元。
同时，明确了“1+1+1”服务主体和签约居民优惠政策，如在所签约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就医可享受门诊医疗费不设起付标准，门诊慢性病报销比例较非签约者提高5%等。
邯郸市卫生计生委主任周海平介绍说，签约服务考核合格后，签约服务费拨付到承担服务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对三级医院专家、全科医生团队、医疗机构相关工作人员按一定比例进行分配。同时，上级医院到基层开展签约服务的医务人员，在原单位工资奖金待遇不变，由原单位保障。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内部绩效分配向承担签约服务的医务人员倾斜。这样大大提高了家庭医生的工作积极性。
“在家庭医生签约政策的推广和完善方面，邯郸确实走在了全省前列，值得我们学习。”石家庄市社区卫生服务管理中心一位工作人员说。
日前，石家庄市就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作出具体安排，规定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对象由免费改为按年收取签约服务费，费用由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医保基金、签约居民按一定比例共同分担。其签约服务费原则上不低于每人每年70元标准，其中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支付每人每年不低于40元、医保基金不低于20元、签约居民个人负担不低于10元，以后可根据情况逐年提高签约服务标准。
“有了经费补贴保障，就更容易在保证家庭医生服务水平的前提下，调动家庭医生的积极性。”该工作人员表示。
此外，记者了解到，针对目前基层医生学历普遍较低、服务能力相对较弱的现状，石家庄今年将试行首席医师工作室制度，即大医院的医师、专家要下沉到社区卫生服务机构，专家坐诊并对家庭医生团队提供技术支撑，帮着搞社区的健康讲座。
同时，石家庄还在着手建立和完善有利于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推广普及的投入补偿、绩效考核机制和医保政策。
省卫计委主任张绍廉表示，推进分级诊疗的关键在基层，要推行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落实“基层首诊”。今年全省都要提升基层服务能力，加强全科医生培养，建立健全双向转诊规范，统筹各级各类医疗资源，因地制宜建立紧密型医联体或医共体，统筹推进医保支付、价格调整、签约服务等配套政策，助推分级诊疗制度建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