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忆老吕②“家里外头他都先顾着别人”
——家人心里的吕建江
1月14日午后,记者再次推开石家庄市尹泰东苑小区吕建江家的门,看到吕建江的妻子崔利平正呆呆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冰箱顶上是老吕的黑白照片。
老吕去世后的这40多天,对崔利平来说特别漫长。沙发上放着一摞泛黄的信,“这是老吕在部队时写给我的,几次搬家丢了一部分。这些天,没事了我就翻翻。”
回忆和老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崔利平有很多后悔的事儿,包括那天夜里吕建江去医院,坚持不让崔利平打120,自己开车去,“你说我要是不听他的,打了120,是不是老吕就不会走了?”她问记者,更像是问自己。
2017年11月30日晚,是吕建江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晚。因为心脏不舒服,晚饭他没有吃多少,睡觉前又吃了两片药想扛一扛。次日凌晨前往医院,在距离急诊室大门不足50米时,他半斜在崔利平身上说,有点走不动了。
谁也不知道,吕建江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撑到实在撑不住了才去医院。
“他这个人,就是特别能忍。刚分到派出所当片警时,天天下村走路多,他膝盖疼,一直都没有和别人说。你要是撞见他往膝盖贴膏药,他就安慰你说没事,贴两天就好了。”崔利平叹口气。
“这些日子,到了晚上平常他回家的点儿,我老听着门锁响,总觉得他会推门进来,喊着,老婆我回来了……”眼泪一直在崔利平的眼眶里转来转去。
“在家的时候你总见他拿着手机,因为刚放下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有电话、有短信、有微信、有微博,都是找他的。”崔利平叹口气说,“他在的时候我特别怕他拿手机,他走了以后我天天抱着他的手机。”
就是这样一位“不下班的民警”,却也是妻子眼里的好丈夫。
“老吕只要在家,各种家务活都是抢着干。擦地洗衣服做饭,他样样都会。”崔利平说到这,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意,“他要是能早点回来,都会给我打电话,嗓门特大,‘老婆你想吃啥?我去买菜’。我最喜欢吃他做的酸菜鱼……”
崔利平说,每次吕建江拿家里钱去贴补网站,回到家就会格外“殷勤”。“家里做点好吃的,他要是看孩子爱吃,就一口不吃。他这个人就这样,家里外头他都先顾着别人。”
吕建江去世后,崔利平注册了一个名为“念吕_我的爱人”的微博,断断续续记载了吕建江去世后母女二人的生活,许多话让人看了都会瞬间泪奔。
2017年12月25日,是吕建江和崔利平结婚23周年纪念日,头一天,崔利平就发微博隔空相问:“老吕,你说明天怎么过?”
“结婚23年,老吕没给我买过礼物,但他再忙也会记着,一定会有个小蛋糕,做顿饭,我们三口一块吃。有时候他也会哄我,说以后日子好了,带我去旅游。”崔利平说,她知道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但内心还是很期盼。
女儿吕子田也期盼爸爸的许诺有一次能实现。
“这十来年,我们全家很少集体外出。我问老爸,周末咱去逛街吧,我爸说,你们先安排,别打算我;我问老爸,暑假咱们去旅游吧,我爸说,明年再说。一年推一年。”吕子田在保定念大学,距离白洋淀很近,从2012年送她入学吕建江就许诺,全家一起到白洋淀转转,直到吕建江去世都没能成行,“我爸跟外人说的都算,跟我们说的,不算。”
其实,吕建江并不是个粗糙健忘的人。
2017年5月20日,也是网上“我爱你”表白日,吕建江给崔利平发了五元二角的红包,崔利平跟他闹,让他发520元。吕建江老老实实地说,红包上限是200元,“我就是逗他,五分钱我也高兴啊,他那么忙,还能想着我。”
崔利平更知道,老吕的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钱给她发红包。
有一次她和女儿去逛街,拉着吕建江想给他买件过年的衣裳。结果吕建江一翻价签,扭头就走,到底也没买上。
“他就是嫌贵,什么都凑合。有时候他早上去值班,家里没有头一天的剩饭,我嘱咐他路上买口吃的,他答应得挺好,可八成不会买。晚上他去值班,我又嘱咐他,你弄口吃的,饿着肚子对身体也不好。早晨回来他去厨房找剩饭,你就知道头一天晚上他又将就了。”
1月16日,崔利平在微博上转发了《中共河北省委、河北省人民政府关于在全省广泛开展向吕建江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并写道:老吕,你是不是可以歇歇了?(记者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