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哲学方式探寻新儒家文化精神命脉——评《牟宗三本体论研究》

由王政燃撰写的《牟宗三本体论研究》（社科文献出版社2021年8月出版）是一部以“现代新儒家哲学”为论题的学术专著。儒家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主干，其倡导的王道仁政的治理模式、和而不同的和合精神、忠恕亲民的道德信念、其命维新的变革理念，实现了古代中国天下统一、苍生和谐、生命向善、革故鼎新的总体格局。近代以来，受西方文化冲击，儒家文化陷入了现代精神与传统义理之间的百年纠结。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传承和发展的根本，如果丢掉了，就割断了精神命脉。百年前，为了接续这一“精神命脉”，现代新儒家这一崭新的学术流派登上了历史舞台。其貌似复古却又不排斥一切现代文明的优秀基因，积极进入现代话语、遵循现代哲学规则，却又始终执守“道统”并坚信中国传统文化之于现代社会仍有普遍价值。牟宗三作为现代新儒家的杰出代表，其哲学人格始于“生命的悲情”，其哲学性情出于“直觉的解悟”，其哲学境界成于“慧命的觉解”。为守护儒家“道统”，他怀着“客观的悲情”，提出了“三统并建”这一“儒学第三期”当持的使命；为建立真正的学问，他不断打通人类理性的各个“关节”，以求实现人类理想与社会现实的真正统一；为实现中华文化的现代化、构建超越的伦理世界，他坚持沿着孔、孟、陆、王的“心学”之路并积极融通佛老及康德的形上之思，构建了一个超越与内在并行、实践与信仰同在的“道德的形上学”体系。

《牟宗三本体论研究》抓住了“道德本体”这一牟氏哲学的核心，不仅紧扣牟氏著作文本，而且将其核心内容融贯至整个东西方本体论研究史的视野中去考察；不仅解析和梳理了牟宗三的学思历程、学术资源，而且重点从人生境界的提升、道德自觉的落实、道德实践的拓展等方面，完整勾勒出牟氏哲学中“道德本体”概念的丰富内涵。

该部著作获得了多位专家的肯定。河北师范大学王玉平教授非常认同作者“内在诠释”的研究理路，她指出：“一方面，作者坚持‘中体西用’的‘内在诠释’立场，将牟氏相关理论作‘本土化’的理解；另一方面，作者以‘回归问题本身’的‘内在诠释’方法，对中国传统本体论加以重构、升华，以求提炼、形成与当代主流理论相契合的本体论研究方法和资源。”可以看出，作者在援引牟宗三哲学的同时，并没有执着于仅以“道德”论“本体”这一儒家式的传统，而是以“中体”“西用”“马魂”为定位的布局，以传统与现代双向互动、综合创新的理路，力求创造出符合新的时代需求的儒家文化新内涵。

通过阅读本书，可以感受到作者论述牟宗三本体论之目的，不仅是为当今儒学研究开辟和提供新的理路，从更深层次看，在通篇“道德何以可能”这一主题之中，引出的是“人何以可能”这一问题的解决。作者通过研究牟宗三本体论，希望告诉读者，在“有限性”中，人有实现“无限性”的可能，这种“可能”出于日用而不觉的价值判断，现于举手投足间的“良知呈现”，成于对“良知”的执守和基于此的践行。再进一步看，这种探究既对接上了西方启蒙运动“寻求真理”“人类解放”的两大理想，又契合了马克思主义的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自由人的联合体”这两个终极目标，同时具有超越狭义现代性意义的“新时代”视野。（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