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5时许,涞源县王安镇一带忽然遭遇冰雹与强降雨,足有乒乓球那么大的冰雹令山上一时白茫茫一片。正在山坡上放羊的卢伟来不及躲避,只好把一个破书包顶在头上,迅速将惊慌的羊群聚拢在一起往山坡下赶去。
伴着轰隆隆的一阵响,卢伟顺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山上泥石流倾泻而下,转眼,便将山下京原铁路二道河一号和二号涵洞之间的铁轨淹没了20多米长,堆积物近一米高。
“火车撞上泥石流就麻烦了。”凭长年生活在这里的经验,卢伟知道每天下午5时许此路段都会有一列货车经过。想到有可能马上降临到途经火车上的危险,他匆忙将羊群往高处赶了赶,便拄着羊铲、抓着树枝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书包哪还顾得上顶,雨衣也被剐了几条大口子。”
果然,赶到离事发地点不远处的拒马河高架桥铁轨段四五分钟后,卢伟便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声。此时,一列满载燃油的火车向事发路段开了过来。雨不停歇,冰雹还在持续。为了能被司机看到,卢伟在迎着火车的方向跑了40多米后,站在铁轨中间,“两臂平伸、举过头顶、双手合十”,开始一遍遍地打紧急制动手势。
“司机应该是看见了,但不确定我拦车的目的,所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伴随着“紧急避让”的警示声,火车与卢伟的距离迅速地由200米缩短为150米、100米。
眼看着火车急速冲来,卢伟只得跳出铁轨,三步并作两步地沿着火车行驶的方向在枕木上奔跑。“边跑边回头打手势。”
连续打了三四次手势后,火车即将与自己擦身而过,进入更为狭窄的隧道。情急之下,卢伟向司机指了指前方,摆了摆手,喊着“停车啊”,同时抓住护栏,从枕木上跳到了栏杆与枕木石之间的小道上。
“停不停得住听天由命吧,实在没办法了……”卢伟回忆说,当时自己被火车带起的强大气流冲击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心中满是无能为力的感受——即使在那个时候,本能之中,他也没顾上去思量“万一”列车出轨的后果,更没顾上思量“万一之后”自己如何逃生……也许是看到卢伟急切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司机终于采取了紧急制动,最终,伴随着“嘎吱”一声巨响,火车在距离泥石流现场10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当时就想,哎呀,停住了就好。”当司机走下车后,卢伟才发现驾驶室里总共有3个人,而车头后面,整列货车竟有七八个油罐!
虽然已时隔半个月,但记者再次来到当时被泥石流掩埋的路段采访时,线路维修工还在清理铁轨下方被泥石流拥堵的排水沟,如今,依然可以看到泥石流冲破两米高的拦沙坝时留下的巨大豁口。“坝要重新加固增高。”一位维修工人告诉记者。
据北京铁路局丰台工务段王安镇线路车间主任孙波介绍:当时如果不是卢伟拦住列车,列车司机在大雨中很难发现前方险情,即使发现也很难及时停车,一旦火车撞上泥石流,极有可能造成火车出轨,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只是回忆,但卢伟告诉记者,每次脑中闪过当时的画面,仍然后怕:火车离护栏不到一米,当自己从枕木跳向宽度不过30厘米的过道,与火车擦身而过时,背靠护栏,脚踩过道的卢伟与火车的距离几乎只有半米。“稍有差池,就会被火车卷进去。”
很快,司机发出求助信息,不一会儿,五六十名铁路线路抢修工人便赶到现场。见此情景,拼命奔跑了一路的卢伟又跟着投入了抢修——忙了20多分钟后,卢伟才突然想起:“哎呀,我的羊!”
匆匆跑到山上清点羊群时,雨差不多停了,数来数去,卢伟发现自己的170只羊“少了30多只”。虽然第二天铁路上的工人帮忙找回十来只,最后还是走丢了21只,“都是特地从辽宁买来的绒山羊,丢的大多数都是母羊,每只2000元,损失了4万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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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孙明霞】